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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云传送门:山阴镜里
b站传送门:【洛天依原创】山阴镜里(绍兴城市印象曲)
问君本是山阴人,何不扁舟剡溪去。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选就想找我约绍兴印象曲。那时候我对自己的作编仍然持怀疑态度,加上原定的冬天绍兴之旅也遗憾错过,因此虽然很不自信地答应了,但对于要做一首什么样的曲子毫无头绪。
终于,我在今年的春夏之交如愿踏上了山阴的土地,穿梭在古城的白墙黛瓦小巷间,看水边开得灿烂的楝花、看兰亭的竹林与青山,在微雨中信步走过鉴湖古纤道,回身望天地青白茫茫。站在镜湖堤上的时候我便决心要把这首歌写成安静又带着珠玉一样水声的歌——虽然古城里的小桥小溪充满了烟火气,但远离了山阴之后,留在我脑海中的只有真正如镜鉴的镜湖,还有古往今来词客绵绵不绝吟咏的镜湖。
加上去之前在浙博看了会稽镜,才知道绍兴一度是全国的制镜中心,“天下铜镜出会稽”,当时便觉得这难道不是一种命运吗……!
写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刻意在和昼梦兰阴做区分,写完之后重新审视,虽然同是写江南、同有山水、雨和梦的意象,这两首歌呈现的(或者我希望呈现的)氛围还是有比较大的区别。昼梦兰阴是缘起于惊鸿一瞥的春阴中的兰溪,朦胧的水汽、金华山上的烟云,还有此山的道家渊源和胡元瑞此人的淡淡气质,因此总体显得缥缈;而这首歌便像是醉后不知天在水,梦中轻飘飘飞度镜湖月,看遍放歌的诗仙、隐居的闲人、来往的词客,最后又醒转于小巷间乌篷船中,这样的感觉。昼梦兰阴的曲尾是向下压的,绍兴曲子是向外抒情的,同样是梦,一个是金华山上枕白石骑白鹿遁去无踪之梦,一个是飞度镜湖寻遍古今词客最后又摇橹江湖之梦呀……
编曲的时候用了很多钢琴、铃铛、马林巴、钟琴等等击弦乐器来模拟水声,最后收尾也只保留了这些击弦乐器、把旋律降低了八度,宛如一滴雨水落入三万顷镜湖之中。此外我很喜欢的还有间奏时候加入的划水声!
原本感觉自己写的曲其实挺平常的,但选写完后半部分词之后完全和解了……“后来我重临山阴道 一生痴绝处/多情山有情水 如故如故”,这两句歌词把这里的高音张力完全展现了,实在太喜欢……太喜欢……这山阴之梦不仅是千年往来词客之梦,也是我们二人各自的梦哇……

山阴镜里(绍兴城市印象曲)
作曲/编曲:某鱼
作词:某鱼/濯溪
调教/混音/和声编写:某鱼
演唱:洛天依(feat.徵羽摩柯)
白楝花开 池塘春草接烟树
越船一叶 来访山阴处
曾闻若耶水 曾有一梦掠镜湖
伴清风 来循青石路
这段写的是初访绍兴的一些感受!刚好在写之前看到了辛弃疾这首词:
问先生:带湖春涨,几时归也?为爱琉璃三万顷,正卧水亭烟榭。对玉塔微澜深夜。雁鹜如云休报事,被诗逢敌手皆勍者。春草梦,也宜夏。
正好楝花是开在春夏之交的植物,所以就把这首词的感觉也加进去了。此外还偷偷加了我很喜欢的一句诗:“越船一叶兰溪上,载得金华一半青。”虽然这首是写兰溪的但是别管了!
因为这首歌也有梦的意象,加上在此之前山阴也的确只存在于我想象之中,只有李白的“一夜飞度镜湖月”和“遥闻会稽美,且度耶溪水”在心头萦绕不去,所以按照这种感觉写了后两句。
把钓作潜夫 买得水天一色好画图
蕺山墨池遥相顾 太白醉中歌不足
乘兴过溪桥 蒿开珠玉沉浮
千年又千年 湖山谁主
第一句其实也糅进去很多喜欢的诗词:胡应麟的“凭谁买山色,把钓作潜夫”,陆游的“一竿风月,一蓑烟雨,家在钓台西住”。写这句的时候想的也是在镜湖边看到的青山白云……
第二句前面写的是书圣故里,墨池对面白墙上的《二谢帖》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也许在某个梦里书圣也会大醉路过此地、挥毫在墙上题诗吧!后半句则是因为李白也太爱山阴,我对绍兴的文字认知其实很多都来源于李白,“一夜飞度镜湖月”自不必说,还有“镜湖水如月,耶溪女似雪”“秀色不可名,清辉满江城”等等。
第三句稍微用了一些雪夜访戴的典故,但不重要(喂)。在绍兴的很多小桥上拍到了特别喜欢的照片,乌篷船一棹推开粼粼水波,小溪小桥共同构成了绍兴古城的脉络。
最后则是因为在书圣故里街区门口看到的蔡元培先生的诗:“故乡尽有好湖山,八载常萦魂梦间”。真的太喜欢当时留在相机里的这一个画面,感觉即使故乡不在此地,来过之后也会“常萦魂梦间”……然后又想到陆游的“镜湖元自属闲人”,时光轮转、世事更替,人间的造物时然一变,然而这湖山千年又千年,长驻于此。
任凭我舟行深巷里 白衣摇橹似江湖
道是放翁未见 右军不曾书
且由我闲眠兰亭中 好梦平生无
挥手月边去 莫问归途
写之前看到了一句特别喜欢的诗:“乌帽沾尘几城市,白衣摇橹忽江湖”。无论平日在何处奔忙,来到绍兴古城里就似身入江湖、自在优游,“雁鹜如云休报事”,所以想着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句写进歌词里。
至于后面两句是因为对兰亭也有特殊感情,毕竟从小跟着俺爹练字,书房上挂着《兰亭》的竹简,听《书谱》里“池水尽墨”与“老妪题扇”的故事,也认真临过七八遍兰亭、在故宫看了定武兰亭的真迹。如果说游山阴之梦是闲眠兰亭之梦也不错!
最后一句想了很久,还是用了这个相对朴实无华(?)的。想到李白的“挥手杭越间,樟亭望潮还”与“人游月边去,舟在空中行”,感觉离开山阴也宛若一梦……
(白)
惟有门前镜湖水
春风不改旧时波
念白选了大家都认为是镜湖之主(陆游不同意)的贺监知名诗句,为了调念白还连夜学习了一下越剧咬字。
下面是选的歌词部分,注释from选!
客梦也寻至 犹记夜雪深深梅千树
寓园霜结笛箫谱 湖心亭拥小围炉
扣舷过长堤 摇碎明月几斛
镜中复镜中 光景谁殊
何似我辗转枯柳前 悔迟西风未肯读
案头花鸟失色 千般留不住
直到我落醉野藤下 袖底隐明珠
笺上波涛起 世事模糊
拿到🕊给我的曲子和前半段,前半段🕊写的是实景是初次游山阴所见所感。那对我来说没有在春天见到的绍兴只能凭借想象,干脆就都写虚景!落笔想到年初在冬天去了,就想起山阴夜雪,想到张岱的湖心亭。(不得不说在朋友的熏陶下我已经足够了解这对山阴产品……)
因此在主歌的部分就构建了这样的冬日镜头,寓园是祁彪佳在绍兴所建的园林,两个人在镜水湖心,亭上对饮。在第一part的这个位置,🕊写了一句“千年又千年”,为了对应我一下子便想到了“镜中复镜中”,镜水如镜,就这样照着千年的光景。
顺着祁彪佳和张岱在绍兴的脉络,很容易摸到他们另一位共同的朋友、同乡,明代著名的花鸟画家陈洪绶。明亡后他的师友大都以死明志。而清军攻破绍兴后,陈洪绶在云门寺出家避难,改号悔迟。
很巧的是发现后来陈洪绶住在了青藤书屋,曾经徐渭的家宅,同为画家,想来有诸多共鸣。于是后半段理所当然地写徐渭,当然看作是陈洪绶的延续也未尝不可。
最初我踏歌曲水边 白衣掠影动风竹
拾起雪色新羽 永和九年书
后来我重临山阴道 一生痴绝处
多情山有情水 如故如故
没有人在意但最后收束的这一段前二句写的是🕊初历绍兴,又因为有家学渊源所以兰亭有特殊的意义。后二句写的是我多次游绍兴,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山阴……但还是写给每一个第一次去绍兴都留下深刻记忆的人。镜湖水就是这样像万花筒回环往昔……
枕入箬篷荷伞 飞来鉴湖雨
最后一句纠结了很久,是不是写别的收尾更好。但因为最后是宛如水滴落入湖面的音效,想了想还是需要落一场雨。在前面情感极致浓烈后,想起的还是在镜湖的乌篷船上飘飘荡荡,画船听雨眠……